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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来的感谢时间:2016-12-21 迟来的感谢 这儿是熟悉的街巷,却没有了杂碎的小路,这是寒冬,却感觉不到风霜带来的战栗,即使面对纷飞诗意的雪花,我也一脸茫然,我在瞬间只会想着那微光般的感动,无以言喻,默默地,如果,飞雪能送去我迟来的感谢…… 那也是个寒冬的早晨,时光正被我无情地挥洒,我不时慵懒地打着哈欠,睡意全无的我起身出门,似乎只有晨练才能让那沉闷的时光澎湃起来,哪怕是泛起一丝微波。 “哗哗……”一种声音突如其来的声音在静谧的氛围颇有节奏地响着,如同一段安静的旋律被插上了有力的伴奏,由远及近,直到我的耳朵被占满。是一种扫地的摩擦声却粗狂得让人感到下一秒就是它的休止。我穿着厚厚的羽绒服,习惯性地在街角热身,呵!原来外面一直飘着白茫茫的雪啊!它们一直轻盈地飘着,那般洁白神圣,如同不受世俗羁绊的仙子。我打着哆嗦,那隐约朦胧的声音越来越强烈,地上的雪,风卷残云般消失了,只有紧密的小脚印似乎是幼童留下的。我的脑子里打满问号,谁会在这么冷的天气里出行?何况一个小孩。 终于,一个垂老的身体轮廓以一种娴熟而又模式化的动作映入我眼帘。他佝偻着身子,一把几乎与他差不多高的扫把在地上不停地扫动着,而更醒目的是他背上的旧竹筐,使他在飘雪的天气流下了汗水,甚至使他的头上升起了袅袅细烟,也许他年轻时虚度光阴,到了风烛残年只能做清洁工?也许他教子无方,在重压之下艰难行走操劳一生,却仍靠着微薄的收入养活全家?也许他那张脸遍布着无奈与凄苦,或是对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充满怨恨?一个受岁月折磨的老旧陶罐,干瘪,昏黄了一片。眼前就是那么平凡的一个人,一个背负者。 老人可能注意到了我的存在,他渐渐停止了扫地,抬起裂成地图般的脸,我断定没见过他,我的记忆从来没有如此衰老松弛的脸。他却像看失散已久的同胞般仔细慈祥地端详着我,自言自语道“明天学生要上学,早点扫出路来,就不打滑了。”说完老人仰起了头,任风雪给他饱经风霜的脸添上新的印记,他身后已堆积了小山那么高的雪了。一条扫好的小路弯弯曲曲一直绵延到学校,老人翘起脚尖,小心翼翼,艰难地移出扫好的水泥地,生怕玷污了这一片“净土”,竹筐还是重重地压着,我的目光早应该被渐渐热闹起来的小巷景象所吸引,但偏偏不是,我始终看着这普通的一幕。惊讶却一句话都不敢说,好像眼前正在举行某种神圣的仪式。哦!先前小小的脚印原来是这样留下的,我此刻脑里布满了老人蹒跚,摇摆的步履。老人渐渐走远,天气也越来越冷,没人想在此驻足,我却直立在刺骨严寒中,小路又覆上一层薄雪,我想帮老人的想法从一开始便淡薄起来,因为我始终认为他的辛劳下隐忍着一种因果式的无奈,在与他对视后便解构了一种不愿被帮助被施舍的漠然。我一直想说些什么的,对这眼前的如恒河之沙般渺小的人儿。 我抿紧着嘴唇,他越走越远。这时迎面走过两个人,一个人在说:“这人与人真是不同呵,你看他那么好的家境,一儿一女都在国外定居了,多次让他出国享福,人家就是不去,反倒大冷天出来义务扫雪,还经常背个筐去拾荒……”我蓦然一怔,心似被噬咬。一个背负者,一个劳动者,一个自食其力的人,最期盼的不就是一声纯朴的感谢吗?也许在他们心里,这是一声声会如天籁般响起的音乐,会如一片树叶相连相知的脉络,会如带人温暖与动力的来源。也许他操劳了一生都没有收获一声真挚的感谢。而我非但没有说过感谢,却恶毒地去猜测…… 流年飞逝,时光荏苒,这里已再无那背着竹筐的老人,我望着小巷那已被白雪覆盖的遥远的尽头,曾经未灭的固执与心灵的触动在澄澈明净的蓝天下闪动。如果飞雪能把我那迟到的感谢送去给那在重压之下艰难行走操劳一生的人,那便是小巷最美丽的风景。 |